南国文化传媒II洪巍重生之三纪实小说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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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

洪巍

(1)

没多久,就到家了。

这时已经临近晌午,叮铃铃单车铃一响,便有好几人出来迎接。我妈也出来了,我一见,差点像电影里的人一样跑去拥抱妈妈,但一到妈妈身边就止住了,看来外国人的礼节一下学不来,最后仍是像小时候要糖吃的样子拉着妈妈的手臂摇了摇。一位胖婶一见便打趣道:“快回家去,喊你妈再喂两口奶!”我赶快松开手,跑到重生身旁。

一回到家,重生似乎又恢复了开朗风趣的样子。此时他正打开车后架上的包准备给大家分肉。原来,他这次下山又是给大家到三十多里外的食品处买肉去了。那时,还是凭票购肉年代。我爸还是老场长不知怎么的为分场的同志们争取到每月一斤半的份额(一般一斤,也许是他们省下来的)。也就是说如果一餐三两,可以五天开一次荤。

重生叫了一声,爸,拿刀和称来。老场长便出来了,看样子早准备好了。看到老场长,我便恭恭敬敬叫了声:秦伯伯!老场长伸出手来,我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我怕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揪我的耳朵。但这次他却拍了我肩膀,眼睛也眯一条缝,笑了笑说,小家崽长高了。脸上还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全然不见了以往那一脸严肃铁青。不过,脸上额上的皱纹却是更多更深了,还有那至今还没褪去的红血丝,更加令我难忘。

不一会,重生就分完了肉。说是分场,总共才十几个人,所以很快。末了,老场长还叫我去他家吃肉。我妈赶紧拉住我,对老场长说,多谢了,我们也分了肉,就不吵烦你们了。

吃完妈妈久违的可口饭菜后,我便去找重生。我们有好多白还没谈完呢。

他家就在对面。不到二十米。分场总共四座房子,都是套间。门口是走廊。东西二座稍长,围成一个火柴盒形状。

可是重生家门上挂了把锁,都不在。隔壁胖婶探出头,就是刚来笑我的那位答了一声“看山去了”就缩了进去不见了。想必还在喝酒吃肉。

我只好随便转转,想又一次不期而遇。

要是现在,这里真可称得上避暑山庄。绿荫蔽天,鸟语花香,人烟稀少,空气清新,山涧小溪,竹筒接水,冬暖夏凉,当然冰雪封山除外。而那时的人们是去工作去生产的,十几个人管理着纵横二十几里数十平方公里的林场,开荒种植,抚育护林,...怎一个苦字再加个累字了得!

而最早的护林员当然就是老场长了!这一点我当时真不理解,放着好好的场部不呆,跑这里来兼分场长,还负责具体工作当护林员。其实,又岂止是护林员,这个分场就是他提议建的,也是他带领大家开荒垦地亲手种下一棵棵杉树的。当然,也少不了全场干部职工的大会战!重生他妈就是在一次护送树苗途中,去拉拢散开的树苗摔出车外不幸牺牲的!那时,重生远在百里外的学校读书,老场长没有通知他,就将他妈火化了。原本要安葬的,但正值大会战,只开了个简短而隆重的追悼会。之后,老场长将骨灰装在坛子里,一直放在家里。难怪,我除小时候见过几次他妈后,就再也没见到过。

(2)

如今,这片林场基本成林,老场长却明显老了,早过了离休的年龄。也需要“接班人。自从华生解除禁闭后,老场长便下今把他调到了这里,我爸他们劝也劝不了。

想不到是,不知是觉得好玩还是耍够了,还是不想这么混下去,亦或是觉得他手废了看山这活适合他,反正重生一口答应了,欣然前往。

“我也愿意来。重生后来跟我说。

“我不能老让你爸他们操心,还有,你也看到了,我爸真的老了,我妈已经走了,我不在他身边谁在他身边?我也该长大了!”这后一句,听得我很是感慨:你都还没长大,我又处在什么位置?该如何是好?难怪老场长说我长高了而不是长大了,颇有意味啊。

“再说,我这状况,最适合看山了。这似乎是一种洒脱,又透露出服从“革命工作”的坚韧,但话里还似乎透露出一丝无奈。是啊,一位老三届知识青年,肯定是有过梦想的,但现实是残酷的,而找准自已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我在林子里钻到傍晚,也没跟上重生父子。

直到晚饭后,重生一声招呼“喝茶了,我才知道他们回家了。这时,我才见识他的“保密绝招——挝挝茶!说实在的,那味道,我此生确实没有再没喝过那么香浓味美,充满野味,韵味绵长,回味无穷的“茶了。尽管我妻子手艺也不错,但那些材料却似乎再也找不到了。

挝挝茶,就是用一特制的像瓢状的厚铁锅,放入生姜茶叶,用一七字形的木棒将其挝碎后,放点油炒香,然后放水煮。这其间,可根据各人的口味加入材料,绿豆香菇苦丁葱花香菜米花花生等等,不一而足。但现在,即使你将以上全部材料全加进去也喝不出重生那味道了。我想,他当时肯定还加入了飞禽走兽或奇珍异果之类的东西,而现在因为保护动物他肯定也不便说了。因此失传。当时我也没细问。因为这时来了位现在统称叫美女的女同志,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不是我一见钟情,而是重生叫我叫她小刘姐!我一听,多少明白了一些,这可能就是不久将要叫嫂子的人!虽不漂亮,但也顺眼,据说是被茶香吸引而来...

但后来的结局却出乎我的意料,他们只过了几个月的甜蜜期,也那个那个了。但返城大潮一袭来,她也没有顶住。她是插青(也叫插场青年)。当初扎根山区一辈子的响亮口号,海枯石烂不变心的爱情誓言,统统被冲垮了!连肚子里孩子也被打掉了!她歇斯底里地喊:我不可能在山里呆一辈子,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3)

“有时,这狂叫,我觉得至今仿佛还在杉林里回响!重生说这话时,我和他已坐在无名峰上。只见他摇摇头,露出—抹苦笑。

这时,已是第二年的暑假。也是我等待分配工作的时期。去年的假期,因为重生同小刘姐那个那个,我和重生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也没好好的谈过白。这回可有饱时间了。可以经常在无名峰上与重生“会晤”。听他讲这些年的事,海阔天空地聊,人生理想什么的,当然包括看山。那时,我也不想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便自定了每天给我妈砍两担柴,而他也要砍柴,何况他还能帮我。不过,他砍柴时,我跟他谈白,他去巡山,我才砍柴。把时间错开,方便聊天。

无名峰在林场的辖区内是最高的,杉树也是长得最茂盛最高大的。老场长和大家试图给它起过很多名字,什么神女,飞来,钻天,一岭(取自五岭逶迤腾细浪),独秀峰,擎天柱,还试着从另一首毛主席词中取名,即《十六字令三首》: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坠,赖以拄其间。因为这首词写的就是这一带,但讨论了好久,都觉不贴切,便一直叫着无名峰。

“其实,这看山的事,真没有什么讲头。你也看到了,每天东走走,西看看,绕场一圈,两头见黑。就这么枯燥无味。但真要看好山也不那么容易。”重生望望天,有些感慨。

“不是可以打野东西吗?多来劲!我故意挑起我好奇的话头。

“你回来这些天,看见什么了?野猪还是獐子?连个野鸡都难得碰上,打什么打!”我也明白现在不比十多年前了,那时场部那种丘陵地带都有野猪,而现在山里也没有了。

“万一碰上了,你拿什么打?

“枪!

“没被缴械?

“那枪早缴了,现在是豺狼来了有猎枪!

“怎么不背出来看看?

“背出来好看啊?再说,我对打野东西没什么兴趣了。

此时,重生想必是记起了打野猪和伤人的事,我猜。

晚上,我急着想见识一下重生家的猎枪,放下碗筷就去了他家。重生还在炒菜,对老场长说,爸,小卫想看下猎枪,就给他个面子。尔后,老场长就拿了出来。双管猎枪!我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连忙接过枪,装模作样地欣赏起来。枪管被擦得乌黑发亮,把柄也握得油黑发亮,老枪!脑海里很自然地闪现出电影《老枪》各种镜头!忙夸,咱们这枪可跟它有一比!重生便接过话头,说起来这枪还真起了不少作用。

(4)

这时,重生炒好了菜,摆上桌,筛了三杯酒,叫我也喝一杯,我摇摇手说吃过了,他便将一杯酒缓缓加入了另两杯当中,然后与老场长边喝边跟我说了起来。

好些天前,忽然来了一帮人,有八九个,带着斧头砍刀绳子等傢伙。看样子要偷树。这么多人,怎么对付?我心里打起了鼓。还好,那天我背了猎枪,便故作镇定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谁知他们似乎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像是进了自家的自留地,各自选好树头就动起手来。气得我跑到一处制高点,对天就呯地一枪。一下子就把他们镇住了。只见他们放下手中的家伙,狐疑地望望我,然后掏出烟来坐在地上抽起来,像是累了休息一会,又像是看我究竟如何表演。看他们坐下,我也坐了下来,把猎枪靠在肩上,也点上一棍烟。绷紧的神经稍为放松一些下来,这有利于我思考如何对付他们。我先是冷冷说了句,“抽烟是抽烟,但莫烧起来,不然捞个什么纵火罪也不是好耍的。”

接着,我便打量起这帮人来。我发现有几个有些面熟,其中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光头更面熟。原来这帮傢伙是另一个大队的插青!以前在场部时见过他们跟我们插场青年有过来往,我虽不与他们认识,但跟插场青年还是有点交情的。我听他们叫那个光头“胡军长”。而我们插场青年中则有个叫“肖司令”的。于是,我心中有底了。便说,“怎么的,哥们,要回城了还打算搞点外快?”

“老兄聪明,就是。”光头答了嘴。

“这可不行,公家的东西乱来不得!”我强硬起来。

“不行?”光头拿起斧头砍起来。用行动回答了我。

“停下,停下,停下...”可我越喊他们越砍得起劲。“再不停,我真开枪了!”

“呯”我真的又开了一枪。

这次是对准光头头顶上方开的。吓得他抱着脑壳坐了下去。其他人以为真的打中了光头,都停了手,这回看样子真镇住了。于是,我便一边装子弹一边说起了“江湖话”。

“怎么的?耍痞?今天倒要看看谁痞得过谁?看看谁会瘫在这里。不怕老实告诉各位,我是进去过的人某某就是我差点打死的。”那时候流行痞仔怕烂仔,烂仔怕打仔,打仔怕死仔。现在也差不多吧。

他们听这么一说,还真的张大了嘴。

接着,我叫起了光头外号,“胡军长,我认得你的,也认得肖司令的。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闹翻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吧?”说到这,我看到他明显皱了皱眉。

“看得出你家境不错,何必为了这点小钱跟老盖(指公安因大盖帽而得名)过不去?划不来。再说,看山守林是我的职责,你们总不会把我弄死吧?就算把我弄死了,把这片树全砍了,又能发多大财?但这么大动静会瞒得住?别说我们场里人马上就到,就是你们几个里头也不一定个个嘴严,进去了会不招?还有,砍树是个力气活,你们也难吃得消。砍完一车树不知要好久呢。”

不一会,分场人听到报警枪声基本到了。我心踏实了。但这时,我反而对他们客气起来,我这是有意让他们摸不着头脑。我便开始给他们散烟,并嘻嘻哈哈地再三强调,注意烟头,小心火灾!

不知是刚才那两枪有些威力,还是我这些话有些道理,还是我们全场人的气势,亦或是担心我们设什么陷阱下什么套,也许是他们权衡出了利弊,或许更因为他们本质原本就不坏。只见胡军长将烟头一摔,下令道:没味道,走!其他人纷纷效仿,好像是说烟太差没味道似地,扬长而去。

故事讲完了,酒也喝完了,刚刚好。开始吃饭。重生接着边吃边说。

至于对于个偷,若是初犯,根本不用枪,对于惯偷,开始真有些头疼,后来一开枪吓唬他,又绑了送他上局子,快到时门口时他就跪地了,求我了!他怕我真把他送进公安局。

“这枪,可以说是我爸给我的奖励,也算是对我这些年来工作的肯定。可惜后来猎枪还是上交了。

“为什么?”我问。

“遵纪守法呀。”

作者

洪巍,本名:蒋洪卫,80年代初开始发表小说,之后在全国各地报刊杂志上发表过一些小说散文等。也曾获过几个奖。因特殊情况停笔许多年。近些年才重又拿笔。桂林市作协会员。现居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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