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母亲》可谓圣丹斯电影节上的惊喜之作。一个机器人,两位女主角就完成了人类的启示录,完美人类的创世纪。
除了叙事中段第二幕的节奏稍显缓慢,整部电影悬念迭起,看片过程中是非难断,持续抛出的两难抉择,让观众和女主角一起经受着人性的考验。《吾乃母亲》是绝对理性与人性劣根的碰撞。故事的一幕和第二幕依靠大量的留白,埋下众多伏笔,第三幕的悬念揭秘导致剧情几次反转,让已经被悬念勾得“欲火焚身”的观众再次遭受始料未及的高潮闭合。影片一开始,带着女性保护欲的机器人“母亲”被激活,开始照顾从胚胎发育的起来的女主角“女儿”。
同时银幕上打出醒目的标识,人类已经灭绝,机器人开始了培育新人类的创世纪。在封闭的实验室内,一切相安无事,女儿接受着最好的教育,吃着健康的食物,一晃天过去,逐渐成长起来的女儿有了自主意识。她越发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
但一切都被机器人母亲所监视,她警告女儿外面的世界病毒施虐,了无生机,一片荒芜。封闭空间,一个机器人母亲和培育出来的人类女儿。大量的留白让观众疑惑,强烈的好奇心在极简的开片设计下被勾起,让观众怀着一探究竟的决心直到剧情的终点。
作为变量的闯入者在第二幕出现,一位受伤的女人来到厚重的铁门前求救。多年之后看到同类的女儿不惜违抗母亲的命令坚持打开大门。女儿对机器人相当排斥和警惕,她控诉机器人是灭绝人类的杀手。女儿只能亲自给受伤的女人动手术,才从死神手中救回了重伤的女子。
从这一幕开始,关于实验室外的世界的真相开始露出水面。但真相中总有谎言,人类因为自己的目的不惜掩盖真相,通过欺骗达成自私的欲望。机器人母亲,人类女儿,还有闯入者女子,三位“女性”开始了理性与感性的较量。
女子希望伤好后,带着女主离开,一起去寻找人类同类;而机器人母亲当然不愿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毁于一旦。但全片的关键在于女儿的抉择,面对诱惑和责任,她必须做出具有自我意识的选择,从幼年进入成年,因为她担负着人类复兴的重任。
机器人母亲看似呵护备至,但其实代表着绝对理性的一面。她时刻都在监视着女儿和女子的对话,看女儿面临选择时的反应。第二幕高潮,女子半威胁的带着女儿走出了实验室,机器人母亲为了保全女儿亲自打开了厚重的铁闸。女儿第一次看见了外面的世界。可惜“洞穴”外的世界并没有柏拉图描绘的那样五光十色,而是一边暗淡,毫无生机,到处都是黄沙和巨型机器。机器人开始培育玉米,让地球重新恢复生机,适合人类生存。
女儿满怀期待的和女子一同寻找同类,却发现一切并不像女子描绘的那样《吾乃母亲》在第三幕做出了惊人的落幕,让影片不断抬升,主题一下子拔高了几个层次。其实,机器人母亲是人类的造物,但她的任务却是帮助自己的造物主提升自己。人类对自己完全失望,认为其无法通过自我进化得以延续。人类的贪婪,人性的劣根性导致了种族的灭绝,甚至殃及了地球。
人类寄希望于比人类更聪明,更具理性,更有前瞻性和强硬态度的人工智能,希望他们能在第一批人类灭绝后,通过更优良的教育和测试让新人类得以诞生。片中多次出现机器人母亲对女儿的测试。身体机能测试,智力测试,情感测试,但最为重要的还是女子介入进实验室后的测试。
面对同类的控诉,面对同类的求饶,面对同类的死亡,女儿如何应对,如何抉择,是否还能继续完成使命,这才是机器人母亲最为关心的。实验室内存有大量男性和女性胚胎,要完成人类数量上的复兴相当容易,但如何避免成长起来的人类重蹈覆辙,则需要一位与机器人母亲具备同样情感和认知的女性人类来引导。
通过各种测试的女儿显然就是机器人母亲选出的“夏娃”或,但不但肩负着机器培育下一代人类的任务,同时也是将更理性的认知灌输给下一代人类的“圣母”,她必须全能,同时还不能软弱。影片结尾一波三折,闯入实验室的女子其实也是机器人母亲用来测试女儿的考试之一,而女子的身份还有她的结局也令观众唏嘘不已。为了下一代完美人类的诞生,机器人做出了看似残忍,但又无可厚非的选择。
经典的火车困境对于人性是场考验,对于崇尚理性的机器人来说却不值一提。火车理论里,一辆飞驰的火车驶来,两端轨道上分别有一个人与数个人,你只能选择就一个或者就几个,对此,你如何选择?
对于机器人来说,他们不在乎就一个还是就几个,他们只关心那一边的生存几率更高,或者那一边的人类对世界的影响更大。数量从来不是他们关系的问题。但人类却无法轻而易举做出选择,他们会为失去任何一个人而感到内疚或自责,这极有可能导致轨道两边的人都面临着危机,这也是人类为什么会最终走向灭绝的根源之一。
其实在影片里,这样的选择也出现过。女子暗示实验室外面存活着人类,女儿希望母亲答应她接外面的人类进来。但对于机器人母亲来说,外面存活的人类是劣根性的代表,他们的介入可能会导致实验完全失败。
影片的结局也十分灰暗,正如机器人母亲所判断的那样,外面生存的人类最终在自相残杀中结束了第一代人类的悲剧性落幕。而机器人母亲最后和女子的对话,也证实了女子的身份起源。未来,终于掌握在了由机器人母亲精心培养的人类女儿手中。创世纪翻开了新的一幕,人类的未来不得不依靠科技,依靠人类创造的AI的协助,重新开始。走出实验室,走出洞穴的一刻,柏拉图的预言,人类的命运真的可以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