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田壮壮刁亦男,以及他们从ldqu

似乎每一代新导演的路径与困惑,都是在复刻。

编辑:蓝二

版式:王威

“很多美学是因为限制造成的,因为有了限制你才有想象力,如果你能用你的想象力跨越这些限制,很好地呈现了你要表达的内容,这样反而更好。”“离城市远一点的地方,找到的视觉表达,可能更好一些。”“一个好的电影,其中最有力量那部分是好的,就行。年轻人拍的,可能很粗糙,很多毛刺,可能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是他的那个气势,他的那种闯劲,他那种创造力是特别难得的,特别有个性的。”“电影永远是一个导演的艺术,给他充分的自由,这样他才能获得真正的体验,而不是从头到尾都是被人保护着,那样就不够深刻。”在平遥国际电影展上,“第五代”的田壮壮导演和“第六代”的刁亦男导演,两位各自在自己代际有着与别不同的个性的创作者,两位都在坚持不同“作者”风格的导演,在“大师班”上将自己曾经的粗糙,每一步的习得,进行了分享。似乎每一代新导演的路径与困惑,都有相似之处,也因而颇有其借鉴价值。一、田壮壮导演篇

贾樟柯:壮壮导演最初的创作《猎场札撒》跟《盗马贼》,分别是以藏族跟蒙古族的故事为背景。那么对于一个在北京生活和接受电影教育的人,你怎么发现了这样一个故事,怎么进入到这两个题材的创作里面?

田壮壮:我自己更喜欢那种稍微不太有特别强的故事性的故事,情感和情绪那种东西可能是挺吸引我的。我挺痴迷这些东西的。

然后对题材我也会想到更虚一点的东西,比如一些自由的东西,束缚的东西,其实《猎场札撒》就是跟这个有关系的,然后写生死的,人和神的,并不是想具体谈到哲学层面,只是想通过一个状态来表达这种自己对这种东西的感受。其实可能会觉得离城市远一点的地方更容易找到的视觉表达的东西,和没有那么多的意识形态方面被管理的东西,会好一点,所以就一直在边上转,到后来是因为拍完《盗马贼》以后,审查审得太辛苦了,就觉得算了吧,还回来干正常导演应该干的事,讲个故事,拍个什么东西,后来就拍《摇滚青年》。

贾樟柯:就是我特别想以《猎场札撒》跟《盗马贼》作为两个案例,你给我们具体讲一下当时的创作情况。

田壮壮:我觉得两个片子其实完全不同。《猎场札撒》是一个特别纪实的,像个纪录片似的,《盗马贼》是一个稍微抽象一点的东西。

遇到《猎场札撒》的作者,我们两个在北影厂聊天,他写的叫《我那灰色的牧场》,也是写的这个,就像写纪录片似的,挺好玩的,我们两个就一起商量怎么拍。后来就看到了一些文献,包括成吉思汗的蒙古史等等,后来我觉得对于札撒这个东西特别有感触,它是法令的意思,就是说一种束缚和一种大家的一个约定俗成。

当时我去问他们,比如打猎,他们打猎是围猎,要把所有的动物用马赶到一个洼地,然后怀孕的动物,小的动物是不能猎杀的,必须放掉。如果我们两个同时发现这只猎物,那我们两个一人一半,然后我们要打出一部分东西分给没有能力来打的人。这个制度特别有意思,特别自然和谐和人性。然后拍的时候就说,我们早晨四点钟起床只拍到七点钟,下午五点钟进现场拍到晚上七点钟,就是拍最好看的草原的光线。确实也是这么拍的。

当然这个电影其实可能更多的那种民族的东西或者民俗的东西读起来可能会有一点晦涩,会有一点点吃力。会觉得不管了,管它干啥,拍完就是了。当然会在审查时候遇到很多的麻烦,现在你看我们拍个电影可以用方言,那个时候不可以,必须得是普通话。我当时就觉得我要让一个说蒙语的人说普通话我受不了,太别扭了。当然你看现在也没有问题,你看花木兰也是用英文拍,那个时候会挺较劲的。

拍完这个以后就觉得开始突然间喜欢上那个魔幻现实主义的作品了,就每天读那些,然后就觉得这电影也可以拍得超现实一点,也可以拍得更有意思一点。然后就碰到了《盗马贼》的作者张锐,我们又一块儿弄这个作品,这个起起伏伏挺多的。但是拍的时候已经想得挺清楚了,因为拍这两部戏之前我都会跟厂里的领导说我需要一摄影机,我需要下去生活一个月,然后就带着摄影到草原上,到藏区去转。其实那时候创作真的是挺自由的,挺舒适的,领导就说你去吧。去草原住了一个多月,在玉树那边,就拍出一个《盗马贼》来。

我就想拍一个特别现实的东西,能够拍到味道,我觉得拍电影对我来讲就是你想表达的电影语言、电影方法,然后你要挑战自己,我希望自己的每部电影都不一样,都有它自己特别的质感、特别的气质在里面。我现在就不敢拍电影了,因为现在电影太贵了,要想去拍自己特别想拍的电影,其实还是得要顾到观众、市场,就会觉得有点犹豫,就会有一点不知所措。

贾樟柯:谈到壮壮导演的作品就很难回避一部影片,就是代表作《蓝风筝》,之后也是中断了很多年才拍了《小城之春》。我想让导演谈一下《蓝风筝》的故事,还有为什么用一部《小城之春》来打破十年的沉默。

田壮壮:我觉得《蓝风筝》,是十七年的题材,十七年正好是我成长的过程,因为主人公就比我小一岁。我长大的一个院子,我闻得见那个院子里面的冬天那个烧煤的烟味,我能够知道夏天那个墙角里头有蛐蛐,然后我每天在房顶上去玩,就是对那个院子会有特别深的情感。然后哪家人出了什么事了,哪家人因为什么消失了一个人,你都在朦朦胧胧之中感受到。你从来没有问过你的家人,没有问过你的父母,然后你的父母都是对你特别透明地讲任何事情,但突然间你发现他们说话也开始背着你了,也锁门了,那个时候突然会觉得这个世界有一点点让你恐怖。所以我就觉得那段历史挺有意思的,我不懂政治,我也不知道今后的政治是什么样,我只知道一个孩子成长的过程是什么样,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他在一个家族里会是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比如说他对军人是怎么看的,他对老师是怎么看的,他对同学是怎么看的,他对普通人怎么看,对有权力的人怎么看,他都会有一种挺微妙的心态,很普通。然后在这个成长过程里你会慢慢地长大,然后你会有是非,你会有选择,你会有态度。我就觉得其实电影没有那么复杂,也没有那么深刻,只是你感受到什么就是什么,大概都是我身边发生的事情而已。当然了,那段历史已经挺遥远了。我就觉得我当时确实有一个想法,我觉得我必须得把这段故事和这个四合院、这段历史记下来,就是不管我发生什么事情都得把它记下来。《蓝风筝》就是这样。

后来,马上就要到年了,那个时候我真的是闲着没事干,就突发奇想,就把所有的老的中国的三十年代的,费穆、孙瑜导演他们那些片子全给找出来了,没事就看。我看到第三遍《小城之春》的时候,那天突然间看得我特别心酸,为什么呢?后来我自己在梳理这件事的时候,我觉得其实可能是千禧年给我的影响。就是说就这么一件事,全世界所有的人


转载请注明:http://www.aierlanlan.com/rzdk/71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