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物主题角度看,对比小说高兴和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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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物、主题角度看,对比小说《高兴》和电影的不同,谁更胜一筹?

在贾平凹这四部小说中,《高兴》的改编删去了原著中大量元素,然后有选择地挑选出对小说悲剧故事中的喜剧成分进行影视化改编,使改编后的电影有了完全不同的氛围和风格。

这属于松散型电影改编,约翰·M·德斯蒙德和彼得·霍克斯称这“是指文学作品中大部分的故事元素在电影中被舍弃,并且电影中大部分元素是被替换或补充的”,这一类改编更多是借用原著的外衣来表达电影创作者的理念和意图。

小说《高兴》描写了农民为了谋生进入城市后渴望改变命运而不得的痛苦。

由于《高兴》是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进行叙述,因而作品中有大量的心理描写,在对进城农民所思所想的挖掘上更加深刻。但文学中大量的心理描写难以在电影中顺利地完成转换,在《高兴》的改编过程中,编剧更多是删去了对这些心理活动的描写。

而在小说中,刘高兴在表面上是乐天的,但他的心理活动是愁闷又悲苦的,影视改编这样的删改使电影呈现出与小说不同的风格和氛围。

小说中刘高兴以前因为没钱而靠卖血攒钱娶老婆,但怕被感染乙肝,之后靠卖肾的钱盖了一座房子,但老婆还是没有娶到。

这些经历让高兴深刻地感受到农民的收入太少,在需要大钱的时候土地什么都给不了。对高兴而言,土地已经不再是赖以生存的地方,所以他渴望去西安,并执拗地幻想能够在西安扎根。

和高兴一起到西安的五富同高兴形成一组对比,高兴极度渴望成为西安人,而五富对农村还有很强的依恋;高兴不是自卑就是自负,而五富能够相对客观地认识自己;高兴相信神秘力量,五富面对现实;高兴心思多、失眠,五富睡眠充足;高兴长得体面,五富长得丑。

最后的结果却是,最想来西安的刘高兴还活着,被刘高兴带出来的五富却死了。刘高兴想要成为西安人的执念体现在多个方面,比如他主动抛弃农村的审美,接受城市的审美。

当五富他们还在喜欢好生养的美时,刘高兴已经学会了欣赏女人的脚;他还认为,他的一只肾在一个西安人的身体里,这就注定了他就该是西安人,而那个用着他肾的人就是这世上的另一个他;

谁都知道离开习惯的地方去新的地方谋生存是艰难的,刘高兴却要将原来的名字刘哈娃改为刘高兴,他到了西安城就是要高兴;当和他相伴的五富觉得城里拘束、不自在,想要回农村的时候,他告诉五富,咱把城里的钱挣了,就要觉得城里好,就要爱它。这话不止是说给五富,也是说给他自己。

与刘高兴留在城里的执念紧紧联系的是刘高兴的痛苦。他就像这个时代的阿Q一样,用精神胜利法,用一个个神秘的解释来让自己相信日子会好起来。

但他同他身边的人一样,在城市过着最底层的生活,住着破败的“剩楼”,吃着营养不足的食物,而最重要的是他们起早贪黑但依然看不到命运转好的希望,面对任何一点风险都没有承受能力,他们能做的努力都是靠克扣自己的身体换来的。

在小说中除了刘高兴、五富以及住在剩楼的其他几个人,作者还描写了多个一闪而过但仍有鲜明特点的底层人,比如秃子、门卫、跳楼的民工、劳务市场的女孩。

比如秃子,他在小说中出现的场景很短。其中秃子只出现过两次,他占了五富的地界后刘高兴捉弄了他,害他被收废品站的瘦猴骂出来,还被高兴以极便宜的价钱买了他收的废品。

当秃子走的时候,高兴看到“他个头高,人又瘦,害怕裤子绞到车链子里去,两条腿用麻绳子扎了裤管,腿就像两根细棍儿,腰又弯着,稀稀的几根头发在风里飘摇,我想起了冬天里我爹坟头上那些枯草”这是同情的眼睛才能看到的景象。

一方面这秃子本身确实瘦、头发少,但这些特征本身就是生活艰难的体现,并且,在最后一句中用了“飘摇”一词,飘摇的不止是头发,更是在生活没有根基随时要面临风吹雨打的底层人,最后父亲坟前枯草的联想使这一场景距离更亲近、气氛也更悲凉。

将笔触伸到西安各个犄角旮旯里尽力活着的人身上,他们的努力和与努力不对等的生活就是对那个时代的质问。

但在电影《高兴》中为了集中主题和表现力,删减了诸多与主要情节不相关的人物,比如秃子、门卫、跳楼的民工、劳务市场的女孩等。

这就缩小了影片中所展现世界的范围,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作品的社会意义。

电影《高兴》也有其出色点,比如,贡献了荧幕上为数不多的自尊自信、积极向上、善良真诚、有梦想还能给人带来欢笑的农民形象,而不像一般的农民形象,总是带着悲苦、愚昧、顽固。而电影《高兴》中刘高兴身上的这些闪光点几乎都源自小说。

实际上小说《高兴》中刘高兴的身上有许多矛盾的特点,比如高兴看似非常乐天,甚至似乎事实上运气也很好。

比如,小说中有这样一段描述“自从改了名,高兴的事也真的很多。开头的几天,我们每天拾破烂能收入十五元,至后就可以升到十七十八元,我竟然连续着突破了二十元。这让池头村那条巷道的同行都不肯相信。”这个场景字面上看起来是在说高兴改名之后就真的好运来了。

但实际上,这是一本第一人称的小说,这一段话仍然是高兴自己的想法,它的真实性就不那么可靠。

这有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刘高兴的错觉,兴许是他自己骗自己的说法,总之,我们从常识可以推断出名字和运气之间没有直接联系。

甚至,我们可以从之后的情节中发现,刘高兴的好运总在一些微小的事情上,而一旦刘高兴碰到坏事,他的运气在命运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刘高兴在表面的叙述上时常透露出乐天的特质,如果深究他乐天的原因,我们会发现刘高兴的心态非常像阿Q的“精神胜利法”。

刘高兴曾这样想“我肠胃不好,又失眠得厉害,但我并没有病倒,是我时不时就感谢身体的各个器官的原因。比如肾,只剩下一个肾了,我就感谢剩下的肾承担了另一个肾的工作,它也是很爱听鼓励的话的,它就积极工作,我现在腰并不疼么”。

他的感谢和身体好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作为底层人,日常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生病,因为他们没有太多积蓄,而购买好的医疗资源的钱对他们而言数额太大,他们面对疾病时没有抵御这一风险的能力。

因此,刘高兴所说的靠鼓励身体来保持健康,是在用最不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来应对他们最担心的事。小说《高兴》中刘高兴身上同时体现着表面的乐天和乐天背后的无奈与恐慌,而电影中编剧有选择地挑出了刘高兴表面乐天的部分来展示,最后组合出了一个真正高兴的刘高兴。

电影《高兴》通过对原著中元素的组合以及添加,将小说改编为一个进城农民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梦想、获得美好生活的故事。

在电影的片头就是刘高兴用自制飞机飞上天的情景,之后等刘高兴到了城里成为一个捡破烂的人,他平常就将能作为飞机零件的垃圾攒下来,并在业余时间画图、制作零件,经过失败之后终于在为救孟夷纯出狱的时候造好了飞机,同时拿到了救孟夷纯的钱,还意外使已经没有气息的五富“复活”,最终得到“大团圆”结局。

但电影改编仍有不足之处,也就是电影想要表达的美好主题和主要情节不相匹配。即使编剧已经删除了原著中带有悲惨意味的情节和人物,但仍然保留了小说中几个大事件作为情节发展的几个高潮。

比如说孟夷纯被抓以及五富猝死,这些事件本身仍然带有巨大的悲剧感。编剧虽然安排刘高兴通过更轻松的方式解决了这些问题,但是可以看出这两件事的解决都带有明显的偶然性。

比如说,救孟夷纯的钱来自于一位跟韩大宝关系好的大老板,而这个人又是刘高兴碰巧碰到,并且那个老板碰巧新公司开张需要宣传,就连刘高兴飞机在这一天成功起飞也带着凑巧的意味。

使五富“死而复生”的方法更是离奇,五富坐在飞机上突然就醒了,之后呕吐一阵就完全病好了。这些解决方法都不太合逻辑,难免让人认为这是强行“大团圆”。电影《高兴》的这一改编特点还与小说《高兴》本身的特点有关。

小说《高兴》中的书写严格限制在刘高兴这一个人的视角中,并且有大量的心理描写,电影化改编难度较大。这是因为电影虽然有极大的空间自由,但这一自由受限于现实自由。

摄影机的镜头等于是观众的眼睛,观众在观影过程中的投入是建立在对电影“信以为真”的基础之上的,而是否真实的评价标准是现实生活。

比如,在现实中我们无法看到别人内心的想法,只能通过对他人表情、动作、语气的判断来猜测他人的内心感受。

在这一点上,可以说《高兴》是一部具有改编难度的小说。小说《高兴》中的书写严格限制在刘高兴这一个人的视角中,并且有大量的心理描写,而电影的表达手段难以表现大量的心理活动。

因而电影《高兴》的改编无法像“改革三部曲”的改编一样基本贴合原著,而是需要进行大量删减,并从刘高兴的主观描述中抽取具有戏剧性的情节。

电影《高兴》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大胆创新,情节和台词基本上均来自于原著却又只选择原著中积极的、有趣的一面来表现,有效地解决了第一人称小说难以改编的难点,并且情节流畅、主次分明。

只是为了达到喜剧效果而使部分情节不够合理,这种忽视真实性的做法成为该片主要被诟病的缺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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