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老温和海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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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认识的老温与海萍

文/王金龙

退休以后,搬出了原来单位的小区,为了照看下一代,到离孩子近的城市小区居住,自然与原单位的人见面少,各种人员的信息也知道的少了。倒是每年一次单位组织的退休职工体检,成了大家见面的机会,互相问候,了解一些最新的情况。

今年也不例外,早晨来排队体检验血,就碰上了原单位维修队的段跃军,他比我小一岁,但他女儿璐璐却与我儿子同年,当年孩子一块上幼儿园,小学又在一个班,我俩因为接送孩子一起上下学而多了很多交流的机会,几年下来,自然就熟悉的多。今年见面,又问起对方孩子的事情,话题也多起来。

检血完毕,等待做B超,前面排队的人多,俩人自然又坐到一起,唠起新鲜的话题。段跃军把头靠近我,声音低低的问:你知道最近王海萍的情况吗?我一脸诧异:不知道。段跃军用眼瞄瞄四周,看看沒人,更加压低声音对我说:海萍出家了!

我听了,猛然一怔,问跃军:你说什么?海萍出家了?这消息准吗?

跃军说:是的,海萍是去年下半年出家的,在河北冀州天门寺的尼姑庵,她的好友XX还去看过一次。

那老温呢?我脱口而出,老温是海萍的老公。

老温现在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心情和身体都不太好,很少出门。段跃军告诉我。

海萍出家的消息,无疑对我是个很大的震惊,她有儿女及家庭,又是一个活泼开朗、让人感到充满阳光的女性,何至走到这种地步?心灵又遭受了何种打击,泯灭了生活的性情,去深山古寺与晨钟暮鼓为伴?这不能不让人产生疑惑,而与老温与海萍两口的往昔交往,至此也联想成一片。

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我留校做了教师,可妻子、父母还在老家原地。学校离家乡不远不近也有二三百公里,那时交通不便利,倒两次火车、一次汽车,一天时间才能赶回家乡来。给学校提出调动,校方的答复是:刚毕业留校的学生,一般三、五年之内不考虑调动。石油院校把你培养这么多年,如果调往石油系统还可以考虑,调往外系统,根本就不可能放人。

沒有办法,只能告诉家人,一边工作一边慢慢熬着,等机会再说。偏偏在这当口,妻子怀孕了,她自己一个人拖着日渐增大的肚子上班,我也鞭长莫及,什么也帮上,只能靠家里父母多关照些。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们两口子算着预产期大概在春节前后,我心中暗自窃喜,这样可利用春节学校放假,妻子把孩子生下来,我在身边照顾一段时间,省的再向学校领导请假,麻烦的很。

寒假放假回家,妻子的肚子大的已不能系腰带,只能穿个带背带的筒子棉裤。父母看我回来,有人照顾了自然高兴。年前忙忙活活很快就过去了,妻子大肚子里的胎儿,时不时鼓起来翻个跟头,但一直到年底也沒有要出来的征兆。去医院妇科也检查过了,大夫说胎位还正,但还沒有入盆,什么时候生不好说,让我们再耐心等等。为了防止胎儿再移动,还给了腹帶让简单固定一下。

年后初五过了小年,妻子的肚子依然安然无恙,算算寒假日期快到,不免心中暗暗着急,可这生孩子的事急不得啊!

在踌躇不安中艰难度过几日,这天晚上半夜,妻子说有征兆了,我高兴的赶紧起来,拉来提前准备好的板车,把妻医院产房,医院产房外等候。

天大亮了,妻子又扶着墙从产房里走出来,满脸的疲惫。医生说刚开始来的时候有宫缩,现在又停止了。上午再观察一下,如果沒有动静,考虑到预产期有些超了,为了防止胎儿钙化,用催产素行不行?我和妻子商量,即然来了就听医生安排,医院里,慢慢等着一步步来。

看来一时半晌也离不开这里,我就回家拿点应手的东西,医院帮我照看一下。

等我从家拿些常用的东西回来,妻子已回产房打点滴,让我安心在产房外等。

我搬个马扎,找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这才仔细看一下产房外的这个走廊,都是在产房外等待孩子出生的人,年龄二、三十岁的男人居多,也有些年龄大的老人,那是替儿女操心,等着抱孙子、外孙的老辈。产房里不时还有待产妇跑出来,与家人小聚一会,肚子痛起来受不了,又赶紧让家人扶着回到产房去。

我这时注意到在走廊背静的另一侧,站着身材修长的一对男女,男的穿军大衣,戴个鸭舌帽,女的波浪长发,明眸皓齿,穿一件咔叽色长款棉大衣,虽是孕妇却遮不住高雅的气质。

女的抬起脸,长睫毛的眸子盯着男人的脸,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男的听罢,把头埋进女的长发里,两人发出哧哧的笑声。男人把女的揽住,轻轻的拥抱着。两人的相貌和亲呢的举止,让哪个男人看了都会产生羨慕、嫉妒、恨。

一会儿,女的抽搐起来,脸色涨的通红,用双拳娇嗔的打着男人的前胸,嘴里还听不清说些什么。准又是一阵宫缩阵痛起来,男的赶紧安慰着,把女的搀扶回产房去了。

过了一会儿,男的从产房出来,站在我身边,不停的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水。

我仔细打量他一眼,真是个标致的男人,五官生的端庄,脸庞有棱有角,像貌堂堂,身材均称,还真有点象某个电影男星的作派。

来这里等待多长时间了?我好奇的问他。

他看看我,沒说话先笑笑,让人感到很面善:来了一天多了,很折磨人啊!他声调很慢,一口好听的北方普通话口音。

他转而问了我的情况,两人反正都是等待消磨时间,就坐下来互相多聊几句。当他知道我在石油学院工作时,不无惊讶的说,他也是在L城的石油单位工作,我们还是一个系统的。

什么,我家门口也有石油单位?我象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他告诉我,他所在的单位,当地人称为石油管道局,隶属于石油部廊坊管道总部,主要负责胜利油田的原油外输任务。这个单位成立时间不长,大部分人员是从全国各地油田调来的,当地人比较少,也不太和地方部门打交道,所以,当地人知道的不多。

他还告我,他姓温,在管道通讯部门工作,以后有事可来找他。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妻子打催产素一天沒有效果,又临时改了剖腹产。老温的老婆胎位不正又难产,两个男人都忙的焦头烂额,总之几经折腾,我儿子出生不久,他的宝贝女儿也面世了,两人互相道贺。因妻子剖腹产要住院几日,老温的老婆先出院回去。那天老温怀抱女儿,搀着面色苍白的老婆出院,我送他們到产房门口,一辆单位派来的北京吉普车来接他們,老温上车,再三嘱咐我有机会去管道局找他,我满口答应,两人握手告別。

由于妻子剖腹产,在医院要多住几日。我不但寒假不够,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下来的一周假也超了。等到把他们母子接回家,连安顿一顿饭功夫也沒呆住,赶最早的班车回去,也因为超假两天单位还给了个通报批评处分,这是后话。

但在产房认识了老温,了解到L城还有个石油单位,给我调回家乡开启了一扇之门。天公作美,不久之后,L城管道局的领导来石油学院进修,同校的老乡又介绍我与这位领导相识,一说我要调到他們单位工作,很是热情帮助。三年后,鬼使神差,我到L城管道局报到,正式成为了它的一名员工。

我来到L城管道局工作,当然第一想到是与老温见面。我到通讯科找他,老温见我高兴的合不上嘴,说到底你还是回来了,并向同事介绍说我们俩是在产房交识的朋友,大家听了哈哈大笑,真是有缘份。我感谢老温给我提供的信息,如果不是L城有这个石油单位,学校人事部门不知卡到哪年哪月才能放人,我们一家人也团聚不了。

老温又把他老婆喊来,原来他两口都在通讯科,老温的老婆在话务上,这时也知道她叫王海萍。

海萍过来,脸庞比在产房见的那时更加红润白晰,一双大眼睛楚楚动人,身材也更加姣好,根本看不出象生过孩子的少妇。老温把我介绍给她:海萍,这就是我在产房时交的朋友,真沒想到现在调到一个单位工作了,有缘份啊。海萍也热情的打招呼,并说老温几次提起,我家女儿和你儿子是同一天出生的,哪天带来一块见见面吧。

至此以后,我把孩子也送到单位托儿所,两家联系也就更密切起来,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

老温全名叫温都尔,是正宗的蒙古族血统,难怪长相有些特殊,也添了几分洋味。年青时參军入伍,搞的是通讯兵种,复员后加入了石油建设大军,參加过几个油田建设的会战,但一直是搞通讯本行。

在部队时回到內蒙老家,沒有复员就由家人介绍成了亲,也是当地的蒙古族姑娘。沒过几年,添了个胖小子,一家人自然欢喜不得。部队复员,本来应该回到內蒙老家,可那里地处偏辟,除了草原畜牧,沒有什么工业,到奶牛厂去干与妻子一样的挤奶工,老温心里又不愿意。刚好石油会战来招人,通讯又是奇缺人才,待遇高,老温就说服妻子家人,先到石油上干一段,等穩定了,再把他們接出来,让妻子儿子离开那荒凉偏辟的地方,到內地城市见见世面,也把孩子好好培养一下,家人就同意了。

沒承想石油大军到处会战,哪里有石油哪里就有我的家,在一个地方呆三五年就算多的,根本安顿不下来,內部单位调动更是频繁。老温到石油系统这几年,先去东北,后又到华北,钱沒少掙,可工作地点一再变动,有几年还在野外工作,这样的漂泊不定的生活,把老婆孩子接出来安家就成了一句空话,唯一安慰的就是多寄些钱回家。

事情就在这飘忽不定的日子里起了变化。老温调到了华北油田,在通讯总部作技术员。总部新招来一批女话务员,充实到话务岗位,这其中就有王海萍。海萍年青漂亮,充滿着青春朝气,性格又活泼开朗,是这批话务员中的皎皎者,引起了不少单身男人的钟爱和追求,据说还有不少人为听海萍讲话专门把电话打到接线台。

老温是有家室的人,开始当然不敢有非份之想。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海萍也是格外多照应一点。海萍正值青春妙龄,遇到老温这样成熟稳重而又标致的男人,不可不动心。两人在一个单位,抬头不见低头见,日久生情,一个干柴烈火,一个久旱甘霖,两人很快坠入爱河,走到了一起。

老温回到內蒙老家办离婚,挤奶工帶着儿子哭成了泪人:要知有今日,就是让你放牛也不会让你出去。老温自知有愧,除了答应经济补偿外,还答应前妻等儿子上学时把他帶出去,把儿子培养成人。

老温拿着离婚书回到华北,与海萍组成了新的家庭,郎才女貌,成了人人羨慕的一对。为了避免老单位人说闲话,正赶上新的石油管道单位组建,两人就一起来到了L城石油管道局。

与我儿子同时出生的老温的女儿,名字叫乌兰,真是取了海萍与老温的优点,聪明漂亮,小嘴又甜,而且能歌善舞,人见人爱。每天一起来上幼儿园,与我儿子手拉手也成了好朋友,就有人开玩笑,说你看这两个小家伙多可爱,又是同一天出生的,两家订个娃娃亲好了。海萍人很隨和,听到后就说,行啊行啊,那也要找个红娘给男方传个信息吧,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很快,老温在內蒙长大的儿子到了上小学的年龄,老温并沒有食言,回到內蒙老家把儿子接了过来。这小家伙长的虎头虎脑,活泼好动,胆子也大,真有些草原汉子的性格,一点也不像老温那样温和老实的秉性。正因为这样,儿子的到来给老温和海萍惹了不少麻烦。

刚上学那会儿,孩子语言还不太通,学习跟不上,两口子从汉语拼音开始,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帮助练发音。初来乍到,学生们也欺生,儿子经常受別人欺负。慢慢长大一些,他也形成了团伙,而且打架从不怵头,这让老温两口子伤透了脑筋。

有一次我去卫生所,正好碰上海萍领着打破头的儿子去包扎,她一手捂着孩子流血的头,一边忿忿的对我说:光这一个月,就来卫生所包扎三次了,你看这孩子还能让人活吗?

为了孩子的学习和改掉打架的坏习惯,一向老实敦厚的温都尔也动了肝火,据海萍讲,有几次他把孩子关在屋里拿皮帶抽,是海萍撞开房门才把老温拉住,她讲一旦把孩子打残疾了或有个三长两短,这日子可怎么过。

孩子上到了初中,学习一直不好,除了平时爱惹事打仗之外,还发生过一两次私拿家里的钱买来香烟发给团伙的同伴抽,让老师把家长找了去,并说再发生这种情况学校就要把他开除。多次管教沒有成效,老温也对孩子失去了信心。海萍作为后妈,在管教儿子方面深也不是浅也不是,平生增添了许多烦恼,整日眉头紧锁,听到她爽朗的笑声也少了。老温私下里不止一次给我说过,他打算再熬几年,孩子一到參军的年龄就送他到部队,也许到部队鍛练一下能变好。

老温在通讯单位,算得上技术骨干了,这些年工作也勤恳能干。但他本人在对外人事关系处理上,俗话讲有些木讷,待人处事也比较古板。通讯科換了几任领导了,连他带的技朮员都任了副科,老温还是个技术组长。在企业里,一个人的任职就决定着家庭的地位,海萍看着这种情况也替他着急。眼看着一块进企业的几个知已小姐妹,他们的丈夫有的当了科级,个別的还升到副处,就感到老温在技术组长的位置原地踏步走,自己脸上掛不住,回家也沒少给老温叨叨,嫌他老不进步。我那时由于沾了新毕业大学生的光,混了几年也进了科级干部序列。由于两家熟悉了,海萍把老温叫到我家来,让我帮她出出主意,怎么让老温也能进步。

我说老温不善于处理人事关系,要提拔也得走技术管理的路子,让他在工作之余,把以往的工作经验总结一下,最好能写几篇文章,也许哪位领导看中了,就有了提拔的机会。

老温回去后,还真用功写了微波传输方面的文章,在企业杂志上发表了。海萍很高兴,感到老温有水平,也有希望,并拿来给我看。在适当的场合,我也积极把老温推荐过,无奈人簿力微,老温给人的印象就是面善言谨,不是管人的材料,所以一直沒能提拔起来。再后来年龄增大就更沒有机会了,这也成了海萍的一块心病,总觉得沒有在小姐妹面前抬起头来。

乌兰却是海萍和老温的掌上明珠,小姑娘上了小学,出落的美丽大方,能歌善舞,每次学校演出都是乌兰的压轴戏,有几次还代表学校去參加省里演出。我儿子还有段跃军的姑娘璐璐,加上乌兰三人在一个班,几个人接送孩子经常在一起,都说老温的女儿乌兰有出息,将来一定是个人才。

海萍在培养乌兰上也下了功夫,先是送去了舞蹈班,每星期都陪着去练功。后来又学习了什么乐器,为了考级风雨无阻。两口子把希望都寄托在乌兰身上,希望能把孩子送进艺术高校深造,在文艺方面展露头角。

但由于在文艺方面下了功夫,乌兰在文化课方面成绩也就一直一般。待到孩子上了初中、高中,两口子让乌兰考了几次艺校,是咱这小城艺术老师的水平不行还是本人的原因,反正考了几次都沒有被艺校录取。高中毕业高考成绩也是一般,只好进了一所普通大专院校学习。

多年以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省城一个单位接待会议上遇到乌兰,她已參加工作,在局工会分管文体。她也认出我来,亲切的和我打招呼。乌兰说她已成家,并且刚添了孩子。从她身上,我依稀看出当年她母亲海萍的影子。我问她父母的情况,乌兰说两人还在L城,身体还行。

乌兰虽然參加了工作,也成了家,但与当年海萍与老温对她的期望还是差远了。

国企改革的浪潮不断涌来,冲击着每一个人的思想,也改变着每一个人的命运。竞争上岗,末位淘汰,一波又一波的新概念,新做法。

这一波来的更加猛烈,砸三铁,取消国企职工的终身制。岗位实行应聘,沒聘上的待岗,工资逐年下降,待岗三年的,只发给基本生活费。鼓励职工买断工龄,脱离企业自谋生路。

单位通讯科已改名叫通讯机务站,随着通讯设备自动化程度的提高,话务员岗位早就取消了。海萍作为话务员,已经打杂了好几年,这次改革肯定沒有岗位,在下岗待岗之列。老温情况好一些,但这几年也进了几位新毕业的通讯专业大学生,改造后的通讯设备都是高度集成和计算机操作,对他们都是得心应手,对老温来说可就傻了眼,一切需从头学习,加之年龄大些,再学这些洋码和计算机操作也十分困难。新上任的领导有意无意的多次讲,老同志要发扬风格,让年青人多挑重担,这意思不是明摆着吗?

如果下岗待岗,沒有奖金不说,工资年年减少,三年待岗后只发给生活费,两口子加在一起才几百块钱,两个孩子上学及双方父母家庭怎么照顾?海萍和老温陷入了困难的择决中。

国企改革的目的是减人增效,甩掉包袱,对职工一次性买断开出了优惠的条件:按工龄计算,给一笔价格不菲的补偿费。

海萍和老温私下里合计一下,按两个人工龄计算,老温參军也算工龄,这样两人买断能一次补偿二十多万元!吓,这二十多万元当时是什么概念,当时每人每月收入不满一千元,也就是说两人每人再工作十年,也拿不到这笔收入!

这一算帐,海萍和老温暗自窃喜,一下子有这么多钱,而且不用上班,多少再干点別的,掙点收入,日子应该过的更加滋润自在。

两人不放心,又请人事科专门负责办理买断工龄的人帮助算一下,情况确实如此。两人经过再三考虑,終于下定了决心,买断工龄,再谋生路。

当时石油企业为减人增效,开出的买断工龄的价格确实十分诱人,不少人只看到眼前,跃跃欲试。我熟悉的维修队段跃军,也有了这个打算,可回家一给退休的老爷子商量,老爷子把他大骂一通:你就是下岗只发生活费,我养着你,也不能离开企业,到社会上你以为好混口饭吃!

段跃军听了老爷子的话,沒有买断工龄,待岗不到兩年,时来运转,石油管道又大发展,工资待遇连翻几番。那些当年买断拿了几万、十几万的人,连肠子都悔青了。关键是沒有了国营企业职工身份,退休后也拿不到相应的退休金。于是又出现了买断人员联合诉求,到总部办公大楼要工作亊件。新任领导沒有办法,只好重新又给买断人员找工作,搞补偿等等补救措施,但永远也转不成国营企业职工身份,也享受不了职工退休待遇了。

海萍和老温两口子办了工龄买断手续,领回来二十多万块钱,这在当时那可是笔大钱啊。把钱存进银行,心里也很踏实,光二十万元的利息,也够抵档一阵子,更何况现在人身自由了,再也不用听人叨叨优化组合,上岗下岗的烦心事了。

当时,石油企业办理了工龄买断的有一批人,L城管道局千把人的单位,买断的就有二百多人。这些人走向社会,也是各显神通,想要再创出一番天地来。有开饭馆的,有搞工程承包的,还有开美容院的,五花八门,干什么都有,个別人还很快就小有收获。

看着別人到处忙活,海萍和老温两口子心也动起来,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那一阵正是全民炒股的热潮中,海萍经不住周围人的诱惑,开始专注股市,并把老温也拉进来。两口子当时除了接送孩子,整天就泡在股市里。一开始投入少一些,慢慢尝到了甜头,原来这么容易也能賺到钱,胆子也大起来,投入的资金也慢慢多起来。

我那时已调离L城到了外地工作。一次回家,偶然听別人说温都尔两口子炒股赚了不少钱,还说別看老温平时闷不吭声,可人家內秀,这不用在股市上,谁也沒人家两口子分折股市到位,稳赚不赔。据说还有不少炒股的人跟着海萍老温学习,他们买什么股票自己就买什么股票。

一次在院里散步遇到海萍和老温,问起炒股的事,海萍果然是满面春风,滔滔不绝的介绍起股市行情,并说我你还掙那几个死工资,股市上一翻几年的工资都有了,她最近买的一支股票,不到两个月已翻了三倍,当初投的几万块钱,现在翻三倍是什么概念?老温也在一旁露出充滿自信的笑容。

看他两口子这股子热情,讲的股市赚钱活灵活现,我还真有些动心了,甚至怀疑自己在这商业大潮中,漠不关心当今股市是不是吃了大亏?

再回到工作单位,日常事务忙的团团转,根本无暇顾及当今股市行情,慢慢的把这档事也忘在了脑后。

但是,中国的股市在经历了初始的无序混乱和狂热之后,突然进入了萧条期,把大量的中、小股民拋向了深渊,许多人血本无归。

海萍和老温也在劫难逃,据说他们把买断工龄的钱及后来炒股赚的钱基本都投在股市里,一夜之间全被套住,损失惨重。

海萍受不了这个打击,大病了一场。老温也大伤了元气,头发开始脱落。

好在这时经过工龄买断人员的不断的诉求,上级开始着手解决这批人的一些实际问题,安排一些附助岗位,发些工资补助解决生活困难,但国企职工的身份是绝对转不回来了。

为了生活,海萍和老温接受了原单位安排,海萍在输油站做清洁工,老温则在站上干门卫,每月给一定的补贴,这可比正式职工的收入差远了。最主要的是人的心理压力,原来同在一个单位工作,人人平等,现在成了被雇来的临时工,收入又低,这怎能让人心里不憋气。

我再次见到海萍和老温时,两个人的气色让我大吃一惊,海萍再也沒有了往昔靓丽的神态,目光看人也有些呆滞;老温头发脱的有些秃顶,腰也显得有些驼背,兩人都苍老了许多。

说起目前的状况,老温说,先糊弄两年,好歹有个生活费,干不了几年也就退休了,海萍也只是苦笑笑,一言未发。

再后来,我也退休搬到外地,听到他们的消息就少了。只是耳闻老温的儿子从部队回来,安排工作成家,过不了几年又离了婚,这又把老温两口折腾一阵子。

现在听到段跃军说海萍出家的消息,乍听突然,细想起来,也有个中缘由。想必这些年人生磨励,她的许许多多的理想都幻灭了,心灰意冷,世间已沒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又沒有勇气告別这个世界,只能选择了遁入空门,到离她河北家乡较近的冀州天门寺尼姑庵出家,以青灯木鱼为伴,抚平自己疲惫而又犹如死灰的心灵,了却余生。

这不经让人想起那首曲词:欠债的,债已还;欠泪的,泪已尽;看破的,遁入空门;人生簿命难強求,看破红尘万事休。历经人生磨难的海萍,她真的大徹大悟,看破红尘了吗?

写完以上的文字,夜色已很深了。隆冬季节,窗外的寒风呼啸,吹的枯枝败叶瑟瑟发抖。我突发奇想,千里之外的冀州天门寺,想必也是寒风凛冽,松涛怒吼;寺灯幽暗,禅房清冷。尼姑庵里,海萍身穿缁衣长袍,此刻应该正在打坐,青灯孤影,她真的形如枯槁心如死灰了么?

否,虽然她遁入了空门,削发为尼,但她的心底里,依然掛念着她的老温和乌兰,那些曾经留给她的美好生活片段,也永远存在她的记忆里。她正是利用出家这种形式,表明了她不甘于世俗而超脱于凡尘的气质,对命运进行着最后一分抗争!

(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王金龙男年出生,山东阳谷县人,中石化退休干部。虽然是理科生,但对文学由衷的喜好,从中读出人生的另一番感受。没有文字功底,更没有系统的文学知识,只凭兴趣广泛阅读。有感悟时也写点文字,诗歌、散文、小说等都有涉及。但才浅学疏,平平淡淡,只是记录生活、愉悦身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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